“疫情让整个行业的发展变得很戏剧化。”作为国内最大的海外仓运营商，纵腾集团副总裁李聪用这样一句话概括这两年的感受。
2020年被挤爆的海外仓，经历了2021年二季度开始的调整，整体增速下降，让跨境电商市场逐渐恢复到了疫情前的发展速度。但实打实的数据，让企业主依旧看好跨境零售业务的发展，同时中国供应链的优势以及政策支持，也为他们提供了长期保障。
李聪表示：“我们依旧看好跨境电商在内的跨境零售业务的发展，毕竟中国供应链的优势很强，跨境电商的模式提供很好的客户体验。即使短期内市场波动，也不会调整公司的大方向。”
阶段性火爆
全球疫情下，跨境电商在2020年成为外贸的一匹“黑马”，增长迅猛。据海关总署的数据，2020年通过海关跨境电子商务管理平台验放进出口清单24.5亿票，同比增长63.3%。
这也让跨境电商B2C出口供应链的重要环节——海外仓迎来了全年无休的繁荣景象，“一仓难求，开一个就爆满一个”。就美国电商市场而言，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完成了过去10年的渗透率（电商占总零售支出的比例）。
这背后的原因主要在于，在疫情导致跨境物流受阻的情况下，把出口货物通过跨境物流送达海外仓增加库存进行备货，在电商平台完成销售后，再经过“最后一公里”的尾程配送，成为了比直邮更具有时效和稳定优势的选择。
但这样的火爆场景在去年一季度后开始降温，并在二季度呈现出下降的态势。
“大家开始发现，2020年是突发状态，海外仓的这种火爆是阶段性的。”李聪告诉第一财经，原因在于2020年“宅经济”的一些类目消费过于迅猛，把2021年的市场都透支了。与此同时，海外在疫苗普及之下取消了禁令，人们可以外出旅行，“宅经济”热度骤降，再加上欧洲又从2021年7月1日开始对所有空运快件包裹加征增值税，让原本火热的跨境电商市场恢复了往日的发展轨迹。
根据美国商务部人口普查局的数据，随着线下消费的迅速回升，美国电商市场的发展又回归到了十多年来的趋势。数据显示，从2020年一季度开始，电商渗透率就一直明显高于疫情前的预期水平，即使2020年三季度有所回落，但一直在预期水平之上，直到2021年三季度降至预期水平之下——2021年三季度，美国电商的实际渗透率为12.4%，而同期在疫情前根据过去5年趋势给出的电商渗透率预期值为12.6%。
以纵腾集团为例，2021年公司海外仓的整体业务增长率有所下调，虽然面积有所增长，但库内商品周转率有所下降，补货热情不如2020年。
生产办公椅和电竞椅等产品的浙江安吉万宝家具有限公司（下称“万宝家具”）以B2C跨境电商为主要出口方式。万宝家具总经理薛栋告诉第一财经，“2020年的爆仓的确是不正常的”，2021年三季度市场上产品的价格比较低，原因就是2020年的火爆行情吸引了大量新进入的卖家，也让海外备货量大增，不少卖家为了处理此前的库存不得不进行降价销售。一直到2021年11月中旬，跨境电商平台上整体的售价才对应原材料价格和海运费上涨进行了调价，同比上涨了30%左右。
不过，目前美国消费者在网上的消费仍然大于疫情前。美国商务部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显示，美国电商销售额自2020年一季度以来，始终明显超过疫情前的预期水平。2021年三季度，美国电商销售额高达2040亿美元，而按照疫情前的预期，同期的电商销售额在1830亿美元。
政策提供保障
在李聪看来，2020～2021年完成了海外仓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波动周期。2021年海外仓行情的剧烈波动，既是对2020年异常火爆的调整，也是跨境电商的发展在疫情下逐渐回归理性和常态的开端，实现了一个再平衡。
他认为，2022年的外贸市场还需要观察，主要的不确定因素来自海运价格的走势，而海外仓租金和人力成本的不断上涨，让不管是海外仓还是直邮的模式，都对企业的经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如何在零售格局变动中构建新的竞争优势，包括众多中国出海品牌能否拓展更多的新兴市场和销售渠道，尽快提高消费者对品牌的认知，这些因素对2022年的发展态势都将产生重要的影响。
让薛栋感到欣慰的是，经过了圣诞季，椅类细分市场上的库存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随着“宅经济”的发展，人们也开始习惯把电竞椅这样的产品作为圣诞礼物，因此有些产品即使涨价了35%，仍然能顺利卖出，可见市场需求还是存在的。
虽然短期有波动和不确定性，但长期来看，李聪是乐观的。“要尽快跳出2020年的思维框架去考虑未来的发展，既不要像2020年那么激进，也不要受到2021年某些消极情绪的影响。”他表示，“即使短期内市场波动，也不会调整公司的大方向。”
数据显示，中国跨境电商规模近5年来增长近10倍，促进了外贸转型升级，尤其在疫情冲击下为稳外贸等发挥了重要作用。2021年前三季度，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增长20.1%，市场采购出口增长37.7%。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家在政策层面也不断出台支持政策。
去年12月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跨周期调节措施，推动外贸稳定发展；部署做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生效后实施工作。
其中就指出，进一步鼓励跨境电商等外贸新业态发展，增设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培育一批离岸贸易中心城市（地区），按照市场化方式加大对建设使用海外仓的支持等。
去年11月，商务部发布的《“十四五”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规划》也明确加快发展贸易新业态，包括促进跨境电商持续健康发展、加快海外仓发展等。
比如，扎实推进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探索跨境电商交易全流程创新；支持跨境电商企业打造要素集聚、反应快速的柔性供应链；建立线上线下融合、境内境外联动的营销体系，推进跨境电商线上综合服务平台等基础设施建设等。
为了加快海外仓的发展，上述规划提出，推动监管创新，鼓励引导多元主体建设海外仓。培育一批在信息化建设、智能化发展、多元化服务、本地化经营方面特色鲜明的代表性海外仓。鼓励海外仓企业整合国内外资源，向供应链上下游延伸服务。加快推进海外仓标准建设，推出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家或行业标准。推进海外仓数字化发展，探索建立海外智慧物流平台。依托海外仓建立完善覆盖全球、协同发展的新型外贸物流网络，打造优化国际供应链布局的智慧载体。
这些政策，让李聪他们有了更大的信心，“市场在波动，但政策层面为未来发展提供了长期保障”。
虽然我国外贸发展面临的不稳定、不确定性因素依然较多，海运费高位振荡和运力紧张的局面还将持续，但每个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在危机中努力寻找更好发展的机遇。
与一般的中小外贸企业不同，从2017年就开始布局跨境电商的薛栋是直接与船公司签订的协议，在价格和舱位上均有一定的优势，“比如市面上船公司涨价3000～4000美元，我们只涨400～500美元，并且也有一定的保舱，比如我们协定了3000个集装箱，船公司会给1500个保底舱位”。这让他们受到海运价格疯涨和运力紧张的影响相对较小。
与此同时，经历了2020年的快速渗透后，如今线上获取新流量也变得越来越贵，销售主力更多转向了品牌商。
为此，薛栋他们2021年在德国新增海外仓、与亚马逊等平台合作的同时，建立了自有品牌在海外的独立电商平台。
不管是李聪还是薛栋，都提到了新兴市场的潜力。“我们2019年在马来西亚招的代理商，以前每年2～3个柜子（集装箱）卖我们的品牌，到2021年8月他们定了50个柜子，翻了几十倍。”薛栋表示，“本来他们想定200个柜子，但马来西亚遭受大水，很多仓库被淹，所以下单量有所缩减，按照2022年的计划，原本是先定200个柜子的货，后半年再增加500个柜子。”
随着今年RCEP正式实施，像这样的新兴市场和不断发展的代理商还将显示出更大的活力，成为中国商品向全球不断延伸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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